【散荧|浮旅歌行0:00】海风清香的死路一条
下一棒:@咕咕郎
-现代AU,已交往但未婚
-时间线错杂、小清新与黑暗系并存。
【预警⚠️】:可能会出现sans狂掉的压抑场景。
“照片可以帮我们记住那些可能会忘记的事。”
“也会让我们记住那些原本早该忘掉的事。”
——苏菲亚·伦德伯格《红色地址簿》
拐角处的暗红和黑白交错,枫红的树叶被吹得遍地都是,鞋跟踩在地板上窸窸窣窣的,蚊虫嗡嗡的时间段也该过去了。正值入秋,荧新买的眼霜到货了,指腹沾上一点抹了抹眼角,正好遮住了灰暗的瑕疵。
港口的路段不算完全平整,她开着车一路驶向港口,耳边总是充斥着笑声。车窗没完全关下来,可能是走在街上的人时不时发出一点蛤蟆似的笑声,让她不小心分了神。港口附近没什么停车的地方,车窗顶上乌云密布,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了。一下车,没来得及带伞的她不幸被倾盆大雨遮盖,迷雾笼罩海风,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烟消云散。
她买了鲜花,靠边停车摇下的雨刷密布的细小水滴里,洗出一个阴影。
散兵打着一把黑伞出现的。
冷色调的天幕把他遮在了阴影里,浑身黑色的大衣与雨伞融为一体,若不细看的话还真没认出来。
海鸥越过死气沉沉的弧线,前来迎接的人满是戏谑的好心情,拉着她的手就往怀里塞。
“总觉得我们好久都没见过了?”
“才半天而已。”他回答地清淡,眼底深邃的暗流无意窥视到她心底的餍足,伸手便在雨里拥抱。伞下怀揣着摇摇欲坠的吻,清冷的,覆过双唇的温热不足抵挡室外的寒冷。
“下雨了。”
淡薄白雾里升腾一句低沉的回音,她转头看去,散兵走在她身后,一面打着伞一面沉下了脸。
“是啊,很遗憾不能出海玩了,想去其他地方逛逛么?”
他被淋湿了,但被他保护好的羽翼没有被淋湿。显然易见的矛盾感拨开隔膜,荧让他贴过来靠近些免得被淋湿,他反而不干了。
“你想去什么地方?游戏厅还是电影院?”散兵问。
“既然没法出海陪你玩了,时间也剩下来了,干嘛不两个都去呢?”
“上次……我输给你的,要加倍赢回来!”
“你指什么?”
他念着某个字的语气飘乎乎的,惹得人心声刻薄的胆怯,反抗精神压在骨子里就想炸毛。推皮球似的问题砸在她脸上,砸得她晕乎乎的。反问句的格式别出一格,变本加厉逗弄她最敏感细腻的心思。
“游戏。”
蹦出这个词汇后,荧觉得自己绝对是迫于形势才暂时投降。
“好啊,奉陪到底。”
……糟糕透了,又赌气了。
不过偶尔在心底赌气,和他交往后这样的日常反而更加频繁了,虽说彼此明面上和背地里的较量乐此不疲,被击败的那一刻或多或少都有莫名的舒爽感,和奇异的兴奋。
“32连败。”
嘴上顽劣地笑与手上搂紧的幅度形成鲜明对比,荧没招使了。
“和我玩。”
耳边吹起的气息凉飕飕的,荧一把拉起风衣遮住耳朵。光天化日之下,直截了当的回答搅得心窝乱麻。他是不知道什么是撩女孩子的,荧转头去跑向奶茶店,一眼扫下来价格表忽然想起还有张优惠券没用。
荧回过头来问他:“想喝什么?”
店员对此疑惑不解,港口排队买奶茶的人并不多。
“一杯柠檬水,全糖加冰,一杯芋泥奶茶,半糖,加热,都打包。”
停靠的船舶落在远处,奶茶店坐拥狭小的窄道,夹着一股冷冽刺骨的穿堂风。店员吞咽了口水,左顾右盼,心神不宁。眼窝陷进去一抹青黑色,无奈打包好两杯饮品递给她。
那位金发少女的身后,明明没有任何人啊……
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使人汗毛直立,店员目送少女笑着抛开,手里的鲜花一半红嫩,一半寒碜,捏在手心里的奶茶热乎乎的,风一吹,花瓣散落一地,她混在不在乎贴近了背着光的暗面,临界店员视野的盲区,也只好作罢了。
这里的冬天没有雪,至少还有海风,离开了海风之后呢?
她失去了最后的避湾港,万物归春的南国天堂,回到家乡迎接另一场冰冷的雨。
雾气蒙蒙,围绕山间的冷湿味攀上晒洗的衣服,她沿着被窝的缝隙,脚趾和双腿时不时磕碰在他身上。工作使得不得安分的睡眠遭到了剥削,清晨彰显的寒气逼人,露出小鼻子来也怕冷,像只小兽往他身上钻。
“好冷。”
荧念叨,手臂一圈一圈颤得更紧了。
被褥里抽拉的呼吸声延绵不绝,零散的指节绕开发梢,单薄叠成的温暖里泄一丝冷气,她半睁眼醒来,手机里冷冰冰的数字显示着凌晨6点45分,天还未亮,看不到半点的白昼昏黑透过薄薄的窗帘。
荧的视线顺着电子屏幕散发的微光落在相框边缘,褐色的木制品里装在一张照片——那是一张游乐园的合照。
同样是在一个懵懂冰冷的冬日里的照片,致使记忆坍塌后的目不斜视。荧抓过相框,睁大眼睛看了看那张照片,脑袋里空空一片。
照片上最深爱的人在模糊的睡意之下,看上去如此陌生。
荧想起了什么。
明晃晃的亮眼胶片里闪烁着微光,木头包裹着的尘封的记忆碎块,像是沉甸甸的玻璃渣子。
他还躺在枕头的另一边,对吧?
“散兵?”
床边的温热的,被子笼罩的躯体仍然温暖。她一头钻了进去,身形淡了半截,手机屏里熄灭的一瞬,黑暗之中似有缀亮的星点,闪烁在眼帘间的梦幻错觉。他转过了身,纽扣松垮的衣领袒露一小节若隐若现的锁骨轮廓,醉生梦死的熏香味从床第间的暧昧里挤出,荧深呼吸着躺下并靠近,散兵没有睁开眼,被黑暗包裹笼罩着的她反复挣扎,溺毙其中。
垂眸,散落遍地恶劣的缝隙。他从氤氲的阴云里睁开眼,尾部的妖冶点燃了一簇胸膛燃烧的火。
唇间的薄嫩和软糯是没有温度的,那是冰冷的吻。
亲上去的动作像是下意识释然的本能,末尾分叉时的藕断丝连,依附着口腔里骤然发热的温度。慢慢后退的动作犹如一条蛇,委婉安抚猎物的焦躁,退到一边去继续沉湎。
好似在说:我不饿,暂时还不吃你。
黑暗中的动作挑衅十足,荧却要哭出来了。
“我做噩梦了。”
“梦见什么了?”
“不太记得了……我只记得自己在一个机场附近。”
“哪个机场?”他的声音时而轻蔑,时而深沉,半梦半醒地问着。
“港口的机场,我听到了轰鸣的响声…很刺耳的声音,然后我被吓醒了。”
泡沫似的天空溺于最接近真实的梦境里,连太阳的光辉都显得格外耀眼,只是那片海的颜色过于浓厚的沉重。海风的清香刮走秋日的魂魄,看不到半点生之气息的海水里,隔着一层层高不可攀的屏障。
好比无法跨越的死亡。
那便是梦境。
“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起床了,趁着时间,你还可以睡个回笼觉。”
“我今天休息哦……”
慵懒的床脚蜷缩着一个鼓鼓当当的人形,被窝里还是暖和的,翻个身子闭上眼睛。她依附在枕头上,蹭着汗津津的背脊往里靠去。
睡吧,睡吧,再睡一个回笼觉。
闭上眼睛一溜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,躺在棉花糖的梦境里,连嘴角都带着甜的。迎着海风清香的枕套,嗅入熟悉的气息,仅隔着一根手指的距离。亲密无间,暗处交叠的两股影子分别在朦胧的睡意里纠缠不休。
爱到最深处时,最困倦也是最清醒的。每次醒来看见他在身旁,每次睡觉时也会和他待在一起。
醒来时,半边空荡荡的被褥里没有一丝温度,荧睁眼环顾四周,又瞥见床边那张相片扎眼得不行。
这张相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?
她不太记得了,只记得他当时打趣地说着冰淇淋和云霄飞车的话题。似笑非笑的嘲弄她刚买完冰淇淋就要上云霄飞车,结果手里的冰淇淋吃不完怪可惜的,一口吞下去冰了牙齿在那里闷哼哼上不去了,牙尖嘴利的口吻也被冰块封锁,犹如撞在硬邦邦的石头上。
散兵调侃她吃瘪,却没得到一句回嘴,喜笑颜开的少女嘴对嘴亲了过来把一小块冰往他嘴里塞。
“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的,也没见得你在家也这么开放啊?”
“仅此一次。”
7月?还是8月份?
想不起来了。但是确实是有这么一段时间一直待在一起,还想着什么时候结婚的事情。
床边的相框纹丝未动,忽然间被拿起时还落了落灰,指腹抹过模糊的灰尘,他的样貌更加清晰,也更加令人刺痛。荧揉揉眼睛,把相框装进背包,马不停蹄向港口的机场奔去。
接近7点整的时候肚子里空空的,明朗清晰的早晨滤过一层清澈的雾。
她想起些什么来,掰着指头数着和他什么时候相遇,什么时候开始交往,还有结婚日期?
四年前的相遇,三年的交往,最后的……两个月商量好了结婚的日期,但她还没等来求婚戒指。
海风清香萦绕街边两排树影,椰子里的水蹦出的液体填不满干涸的沙粒,贪婪求生的野草钻出石缝。荧张开双臂迎接崭新的早晨,洋溢万物复苏的海风吹散她的发,很清新的气息,就是有些冷飕飕的。
早上七点十八分,该吃早餐的时候了。
一颗流星划过边际,点燃白昼的序曲,燃烧在最接近空无的云雾,留下一道道金丝的痕迹。
未归的星星啊,快要被云朵遮去化作泡影了,它熄灭在无边无际的天空里。
这时候荧的胸口快要撕裂,头晕目眩地,海风剐得更大了,冷冽无比。她的挂包半拉开着,正要拿出手机时,相框的一角被捏在手里。
相片上毫无异常,什么也没变。
轰鸣刺耳的声音滑过耳廓,她仰头望去,挂在天幕之上熄灭的是一架飞机。
大概是想起些什么来了,她赶往机场附近,寻找熟悉的身影。
“一大早的就急急忙忙跑出来,衣服都没穿好。”
话音刚落,他凭空出现自己身后,像是要数落一番,却拉紧了她的衣服帮她系上纽扣。
“早点想吃什么?”荧勉为其难地笑笑。
“和平时一样,你还特地跑到机场来买早餐?”
“只是想逛逛。”
“等我一下。”她跑向早餐摊,要了两份新鲜出笼的肉包和豆浆,一份放糖,一份不放糖。
早餐吃到最后,刚好剩下了一个人的份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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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照片可以帮我们记住那些可能会忘记的事。”
“也会让我们记住那些原本早该忘掉的事。”
——苏菲亚·伦德伯格《红色地址簿》
本文标题源于:《弹丸论破2》第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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